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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北太平洋沿岸地區混農林業考察

發文日：103/11/04

美國西北太平洋沿岸地區混農林業考察 (PDF)
林業試驗所育林組陳芬蕙、何政坤

美國混農林業之簡介
在美國混農林業並非一項新的概念或是新的技術，可追溯到20世紀初就已開始有混農林業，但近年來考慮到經濟、環境與永續發展等方面的問題，混農林業在美國又逐漸受到重視。美國農業部在2010年以森林署(Forest Service)與自然資源保育局(Natural Resources Conservation Service)為主，成立了跨部會的混農林業整合團隊(Interagency Agroforestry Team)。這個團隊將決定美國的混農林業策略架構，以確認未來的重點研究、發展及技術移轉方向，及優先要實行的地區。
依照栽植模式與混植種類，現今美國之混農林業主要分為五大類，分別為：
(1) 混牧林業(Silvopasture)：結合林業與畜牧業，通常栽植高價值的林木，這些林木不但提供家畜遮陰與庇護，同時可降低牧草逆境，有時甚至可以提高產量。針闊葉人造林、聖誕樹苗圃或果園裡規劃放牧也可能可提高產量與收入。
(2) 田籬間作(Alley Cropping)：同時栽植農作物與長期樹木作物(long-term tree crop)，如此可在林木成熟前提供短期穩定的年收入。優良的闊葉樹種(如核桃、橡樹、光臘樹、胡桃)適合應用在田籬間作，除可提供高價值木材，堅果類也可提供中期產品。
(3) 濱水森林緩衝帶(Riparian Forest Buffers)：天然或再建立的河濱林帶，包括樹木、灌木及草本。可做為水體非點源污染與鄰近土地的緩衝、降低邊坡沖蝕、保護水生環境、增加野生動物及生物多樣性。
(4) 防風林(Windbreaks)：長條狀的樹木或灌木栽植帶，做為提高作物產量、保護民眾與家畜，同時也有利於水土保持。防風林的種類有許多種，例如田間防風林(Field windbreaks)可保護不耐風的作物，降低風力侵蝕，增加蜜蜂傳粉與殺蟲劑的效率。
(5) 森林農作(Forest Farming)：在森林樹冠層適當遮陰度的保護下，栽培高價值的特殊作物，做為藥用、食用及觀賞植物等，例如人蔘、菇類及裝飾用蕨類，因此在生長上層高品質林木的同時還有其他的收入。
除了以上五大類，還有一些其它特殊用途的混農林業，例如增加野生動物棲息地、提高碳吸存量等。
以下就我們參訪的兩家位在美國西北太平洋沿岸地區的農場為例，介紹美國小型混農林業的經營方式：
1. Kenagy 家族農場 (Albany, 俄勒岡州)
Kenagy家族共有約130公頃的可耕地，旁邊緊鄰南北貫穿俄勒岡州並流經各主要城市的威拉米特河(Willamette River)，土地肥沃適合農作。地主Peter Kenagy認為農業是對土地破壞及侵害的活動，尤其是在於土壤的干擾及物種的引進方面，所以他致力於尋找副作用最少的農作方式來管理這片土地，持續觀察土地的變化並改善不適宜的方法。因此他的土地裡除了農作，還兼顧了大自然的原始功能。
Kenagy家族種植各種一年生及多年生的作物，例如契作的豆類與玉米、在市場販賣的草苺與南瓜等園藝作物。農藝作物則包括小型穀類、草籽(農用及原生種)等，約三年輪耕一次，也會改種其他作物。田中間栽植了一排排的原生種灌木如Douglas’ spiraea (Spiraea douglasii)(圖1. )，可做為圍籬牆，屬於混農林業中防風林的模式。
另外有約57公頃的地是屬於濱水區緩衝帶植被與林地，上面主要種植了適合在溫帶生長的雜交白楊木與黑核桃，早期在林木還小的時候因為光線充足，因此混種玉米，但現在遮蔭較多，所以混植了一些需要遮陰的原生禾本科例如Columbia brome(Bromus vulgaris)(圖2. )，他們販售這些草的種子，做為其他地方復育或栽植計畫使用。此外中間還混植一些原生灌木如snowberry (Symphoricarpos albus)等，可採收漿果使用。他們也參與政府的保育管理計畫(Conservation Steward Plan)，政府透過補助款希望他們將這片濱水地區經營為適合野生動物的棲息地，保護水質，防止淹水，促進邊坡穩定。
農場生產的木材，除了來自濱水帶可選擇性砍伐的林木，田裡也有一些小面積的森林，可以生產木材。針葉樹木材可供自己使用，闊葉樹木材可供自用或販售。

2. Wild Thyme 農場 (Oakville, 華盛頓州)
Wild Thyme農場面積約為60公頃，在這塊私有地裏他們採多元化經營，多種型態的利用方式包括森林、牧草、混農林業、花園、果樹及溪流(圖3. )，地主Henrikson家族將這裡經營為結合森林經營、樸門農業(permaculture，一種強調自然資源永續性及生態環境合諧性的農業經營方式)、混農林業及生物多樣性的成功展示場。他們歡迎遊客來訪，提供收費的生態旅遊活動，稱為生態休養中心(Eco-Retreat Center)，享受輕鬆但有教育意義的休息，此外也舉辦各種教育訓練課程。
在永續經營的前提下，Wild Thyme農場利用混農林業提供從食物到木材資源等多種產品，目前園區內有三種混農林業系統：食物混農林業(food agroforestry)、竹林混農林業(bamboo agroforestry)、及濱水區混農林業(riparian agroforestry)。
(1)食物混農林業：尋求最高產量但能永續收穫食物與林木資源的系統，收穫的項目包括水果、核果、漿果、香草、木材、小徑木工藝材及飼料。園區內混植了許多種食用漿果的果樹，這些果樹除了可採收果實增加收入、吸引野生動物，來訪的遊客也很喜歡。
Wild Thyme 農場2001年起分別獲得ATFS (American Tree Farm System) 及FSC (Forest Stewardship Council)的認證，其中ATFS認證系統主要是適合他們這種小型農場，而他們符合FSC標準的森林面積約有40公頃。生產的木材包括美國赤楊、花旗松、大葉楓、美西側柏、西部鐵杉、巨冷杉(圖4. )。
(2)竹林混農林業：因為竹林可以生長在廣泛的棲地環境，他們將竹叢種於各種微環境中，將竹類設計於多用途的混農林業系統中，並結合其他的作物來發揮竹類最大的功能。
(3)濱水區混農林業：河邊的低窪地是園區內生產力最佳的土壤，過去曾經因為錯誤的使用而忽略了這個區域。現在他們則將濱水地區設計成兼顧保護脆弱濱水生態系，及提供多樣收益的永續收穫區。他們參與了華盛頓州政府的森林管理計畫(Forest Stewardship Plan)，在簽訂的十年契約期間，政府會提供一些補助金，由地主將濱水生態系復育為適合魚類的棲地(圖5. )。
華盛頓州立大學的教授也參與協助林農，讓農民除了能夠正確地長期經營農林地，而且能將產品與一般市場需求結合。例如利用針葉樹小枝條，做成聖誕節的裝飾品(圖6. )，也可以讓來訪民眾進行DIY活動，由於這種收穫只用前面垂下小枝，不影響植物正常生長，是種永續利用的方法，尤其適合在林木不能砍伐的地區(如濱水帶)。農家如能規劃每個月有不同的活動，將更可吸引遊客前來，例如菇類採收、牧草收割、漿果採收及果醬製作、聖誕節裝飾品等。如果以社區為單位來規劃活動，還可互相分享資源互相支援，發揮更大的效果。
結語與建議
混農林業近年來在美國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現在的混農林業不只結合了農業與林業，通常還兼顧了生態與生活。雖然美國的自然、地理環境、法令及背景與我國不同，但仍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混農林業往往是跨領域的課題，研究團隊應包含各領域的研究人員，政府單位也需有跨部門參與，依據專長分工並互相分享，才能有較完整的規劃與成果，並且須有政府及法令規定的支持才能推行。另外，農民必須要參與其中，才能得到適切合乎民眾需求的結果，也才能得到民眾的支持。
要適地適種，因此除了要找到適合的地區，並要找出適合當地環境的樹種，才能達成合適的最終目標。
混農林業在美國的定義廣泛，只要是結合林業與農業，許多類型皆是混農林業，並非單純地將林木均勻混植或條列栽植於農作物中才屬於混農林業。與單純的農地或造林地比較，若是該種混農林業模式可提高生物多樣性、碳吸存量，並可達到永續經營的目標，提供地主穩定的收入，皆是可以鼓勵的方向。

美國有許多專門研究推廣教育的教授，目標是尋找適合做為農民與消費者之間的橋樑，幫農民開發除了木材與纖維外的林業新產品或服務。這些突破傳統林業利用思維的推廣教育研究人員，往往著扮演重要的角色，唯有這樣才能找到兼顧農民需要及土地永續的方式。此外，這些教授利用公部門為主的補助計畫經費，協助農民永續林農生態經營，並將過程轉換成生動的故事，吸引民眾願意付錢參訪，同時也品嚐農業生產的有機產品等。此種混農林業的產官學合作，類似我們的生態旅遊但又兼具農村生活，可規劃成為我們未來的目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