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都耕計畫-意想不到的蝴蝶效應 - 農業知識入口網

在家種一盆植栽，在社區墾一方空地，看一座城市的可食地景。找回耕種本能，找到生活的節奏；我在都耕勞動中，享受吃的、交換的快樂，友誼萌萌滋長，重新與食物自然連結，用不同的眼光看待生活空間與世界。我彷彿和作物一起步步高升，這是一紙正在城市生根的幸福都耕計畫。

「都市農耕」是一種效應，重點不在種菜這件事情，而是改變我們與食物的關係，以及想辦法解決環境汙染，這也是為什麼可以從草根的市民行動演進到治理城市的擘畫方針。

過往我們認為「都市」是一個「剃除食物生產，強化其他產業」之處。都市人與食物生產關係疏遠後，後遺症就來了，例如採購市場機制造成食材廢棄、飲食知識不充份造成食物生產扭曲、外食族群無法實踐飲食自主權等等。

都市農耕（Urban Farming） 是在都市環境中， 進行農耕、畜產、採集、養蜂等食物生產行為。觀察推動都市農耕的國際城市經驗，起源多半是草根型市民行動，一種直觀的「我想吃自己種的菜」理念作為核心初衷，也作為一種衝撞過往我們對典型都市認知的起點。隨著議題的倡議與指標型都市園圃的創設，繼而發展成在地城市中各種層次的都市農耕合作關係，並且逐漸與市政治理機制相融合。都市農耕會使市民在食物生產系統中進行角色轉換。原先是單純的消費者，透過找空間、學習種植技術、維護農作物，體驗生產者情境，這些活動會讓市民反觀主流的食物消費模式可能產生的不對勁，繼而認知「公民農業」（Civic Agriculture）意涵。

都市農耕的好處不僅如此，當城市必須擔任起農作物生產環境的同時，都市汙染與環境議題、公共空間的公眾使用權力等議題也會隨之浮現，過往累積的諸多社會環境問題，也必須在都市農耕的實踐過程中去面對它。以下三大都市農耕經驗：首爾、阿姆斯特丹、哈瓦那，跨洲際卻也遙相呼應，正反映著全球城市正在經歷一種對於城市典型認知的轉變過程，如何將「都市農耕」、「公民農業」、「食物政策」，納入整個城市運作的一環，也是各個城市所共同面臨的課題。在城市的層級來看，各種社會機構，如市政府、基金會、NGO、學校、參與者之間的合作是必要的，以此改變整體氛圍，鼓勵市民勇於在各種層面上掌握自己的食物自主權，而實踐這項權力的那份初衷，在每一個人身上。

首爾：棄建小島歌劇院
韓國首都首爾，屬於盆地地形，漢江從東向西穿過盆地中央，漢江上的一個小島「羅德島」，是目前首爾市一處指標性的都市農園。羅德島上的耕種空間佔地5,000 坪，主要的耕作群體為市民，島上設有韓國傳統式的休憩木平台涼亭、公共座椅、移動式小圖書館、工具間、生態廁所、圓頂網室、城市養蜂區、堆肥區、溫室與種子儲藏空間等，儼然是一個都市農耕的多元實踐場地。原先市政府決定在這座小島蓋一座歌劇院，但因為會造成環境衝擊，在市民團體的壓力下，羅德島則轉型為以市民為耕種主體的都市農園，如此戲劇性的轉變，非常具有象徵意義。
位於首爾和漢江以東的江東區，是首爾市區最東側的行政區，相對於其他新興開發區、或發展區域來說，這裡所面臨的土地開發壓力較緩和。江東區至今有十多處由政府所提供的空地，免費提供給江東戶籍的居民作為農耕使用，總面積接近5 公頃，甚至訂定了以2020年為目標的都市農園發展策略計畫。除了耕種用地的釋出，公部門同時出資成立了地產地銷的展售中心，讓農民、以及參與都市農園耕作的市民，可以將自己生產的農作物來此包裝販售，形成了一個在地寄賣所的系統。由公部門與民間合作成立的「Seoul GreenTrust」首爾綠色信託基金會，近年持續扮演推動首爾都市農業的核心角色。舉凡研擬都市農耕推動策略計畫、相關議題研究、舉辦都市農業國際城市交流研討會、甚至是籌辦都市農業展覽會（Seoul Urban Agriculture Expo）等，基金會希望向更多的市民展示出首爾都市農業的執行經驗與成果，捲動更多的市民參與都市農業的行列。關於首爾都市農業整體政策內容， 可以參考 Urban Agriculture Policy ofSeoul (http://www.cityfarmer.org/UrbanAgPolicySeoul-Chang-WooLee.pdf)

阿姆斯特丹：探討食物與城市關係
「城市農業組織」（FARMING THECITY） 是一個以歐洲城市經驗為基礎的民間組織，擅長以在地食物系統觀點，透過多樣化的雛形計畫，試圖重新構成食物與城市人之間的生活關係，繼而改變傳統的城市與市鎮規劃方法。在組織成立之初，他們著重研究「食物與城市」之間的關係，並且歸納出在地食物系統的四個環節（食物生產、加工與製程、運送與分配、消費與剩餘），以及各個環境在當今歐洲城市所面臨的問題。釐清這些問題之後，則可以透過商業計畫或是先驅性質的活動策展，來逐步介入、回應這些問題。以下介紹 Farming the City 所推動的三個專案計畫：
◎食物觀點旅遊
城市中的老城區， 必然有著具有文化特色的傳統市場， 其中， 隱含著這座城市與當地食物長久以來的關係。Old Amsterdam Food Tour 透過遊程的方式， 帶著大家以「食物」為主題， 走訪老城區域，思考新舊城市發展過程中對於食物與料理的轉變，並且品嚐傳統料理。除了阿姆斯特丹之外， 食物觀點的老城區遊程， 也於今年推廣到義大利米蘭。
◎投入綠色運輸
FOODLOGICA 是一個商業模式的計畫，提供以太陽能為充電來源的電動三輪車物流服務，透過這項綠色運輸，來協助客戶降低運送食物所產生的碳排放總量與空氣汙染。計畫的立基點，在於阿姆斯特丹的食物運送模式中，從港口船運到店家之間，仍然需要陸上運輸工具，傳統的汽車所造成的碳排放與汙染問題，是 FOODLOGICA 希望介入解決的環節。
◎舉辦在地工作坊
以食物作為區域規劃的核心想法，一直是FARMING THE CITY 團隊的願景，2013 年他們參與挪威Sjøfront 地區的先期規劃計畫，試著在真實的空間規劃情境中應用在地食物系統作為市鎮未來轉型的基礎。Sjøfront 本身是一個水岸市鎮，屬於挪威第三大都市Stavanger的衛星市鎮。團隊先舉辦在地工作坊，邀請有興趣的市民參與，一起了解食物系統的各種環節可以產生的社會、環境、在地經濟等效應，共同形塑考量在地食物系統的城市願景。依據所勾勒的願景方針，團隊著手進行一些雛形性質的實質空間改造計畫，例如將一個景觀庭院改造成農耕場地。FARMING THE CITY 致力於探討食物與城市的多元關係，也號召一種新的城市規劃與運作方法，將都市變成食物生產空間、發揮食物系統的各種外部效益來解決城市的問題。

哈瓦那：有機耕作占地八成
一個拉丁美洲的小國家，人口約1200 萬，卻有全世界規模最大的生態農業，都市居民吃的蔬菜、米飯，75% 來自方圓10 公里內的農地，當有機農業在全世界蔚為風潮，古巴農民早在20 幾年前就不用農藥化肥。1991 年蘇聯解體後停止對古巴所有援助，1992 年，古巴政府宣布進入「特別時期」，此時的古巴因缺乏石油面臨極大挑戰。禁運與經濟制裁使古巴無法從國外進口糧食，國內糧食生產又大量倚賴石油能源，這兩項因素使古巴國內糧食極為缺乏，只能使用配給制，讓國民攝取最基本的熱量，導致貧血、營養不良、體重過輕等健康問題日益增加。糧食短缺使古巴的都市居民主動嘗試栽種糧食，促成都市農園的誕生。並邀請國外專家開辦「培訓種子教師（Train the Trainer）」工作坊，培養大批種子教師到各社區教導居民用永續的耕作方式，這種面對面的教學方式不僅幫助建立人與人之間的連結，也能夠更有效地傳遞知識與技術。

土地因長期大量使用化肥與農藥導致土壤劣化。古巴農民利用3 ∼ 5 年以輪作、堆肥、綠肥等生物肥料與生物農藥方式維持地力，完成土壤復育，並且在小塊都市農地上種植多種作物以避免蟲害擴散，這些努力讓古巴的有機耕作面積比例高達80% ！光是在首都哈瓦那就有超過1,000 個「都市農園」，在高級大樓前，種著一排排蔬菜、玉米、花卉，每塊土地至少種了20 個種類的蔬菜，這在古巴是隨處可見的景象。古巴政府將都市周圍5 公里定為城市農業，10 公里定為郊區農業，全面禁止農藥化，市民可在自家門口種菜，食物里程超短，有些民眾甚至會設置小型風力發電機、自製儲水系統，實現自給自足的循環型農業。古巴政府並在各個社區成立農民市集，農民可直接販賣農產品，當地人民則可就地購買新鮮糧食，省去遠程運送，減少能源浪費。在極端氣候日益嚴重、石油資源即將枯竭的今天，古巴用多樣化的耕作方式，為全世界提供另類的思考模式。

撰文：劉哲瑋、馬丁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