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注熱情 樂當海馬復育的守護神---蔡萬生 水產試驗所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主任 - 農業知識入口網

一大早，農委會水產試驗所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員便開始忙碌著，他們正拿著冷凍的豐年蝦餵食養在中心裡的海馬，只見一群群海馬用力且快速地甩動著尾巴，急急忙忙地浮上水面，牠們爭相搶食，用管狀長嘴一口氣把一隻隻小蝦子吸了進去，那付嘴饞的樣子，似乎不願意錯過眼前大餐。

小標：挑嘴的海馬讓研究人員絞盡腦汁

為了養殖這些海馬，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的蔡萬生主任和研究人物可謂絞盡腦汁，因為他們得幫海馬們營造出一處適合的人工養殖環境，加上有些海馬比較挑食，只吃活體餌料，令研究人員傷透腦筋。為了讓海馬們長得快、長得好、長得健康，研究人員一天餵牠們吃四餐，並在每個養殖槽外邊都貼上出生日期等基本資料，好隨時掌握海馬的生長狀況，來為牠們準備最適合的餌料。 水質對於魚族的健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尤其在高度密的人工養殖環境中，更為重要，海馬也不例外。所以蔡萬生在養殖海馬時，必須先將引進至繁殖場的海水，經由微生系統的處理，以去除海水中的污染物及雜質，才能進行養殖。此外，在每一次餵食之後，都要清理水中的剩餘餌料以及排泄物，以免水質惡化而產生魚病，影響海馬的健康。畢竟這裡有一萬多隻的海馬，唯有細心的照料，才能在高密度的人工養殖環境中慢慢長大。

海馬擁有多功能

在這些養殖槽中，一尾尾海馬站著游泳，速度不太快，因為他們只能靠著短小的背鰭來加速，前進的速度非常有限，所以這些海馬偶爾就會互搭同伴們的尾巴，靠著互相的拉拔，增加移動的速度，尤其是那些大腹便便的「海馬奶爸」，經常得靠著其他海馬的牽引，才能緩慢地向前移動。 雖說，這麼可愛的海馬是一種魚類，但它並不太像魚，一般人對它的認識，多半來自中藥材，而且珍貴的很；現在牠則多了好幾種功能，其中最常見的便是觀賞魚，成為水族箱的寵兒。不過，牠不像一般觀賞魚那麼平凡，死了就被丟棄，海馬即使死了還是有許多用途，因為牠的皮膚是由粗厚的角質構成，經過乾燥處理後，除了可以當作中藥材的藥引外，澎湖人還拿來當作沙畫的材料；在義大利飾品設計師的眼裡，海馬獨特的造型則很適合拿來當作飾品，他們把海馬鍍金之後，小海馬變成耳環，大一點的海馬則變成胸針或項鍊墜子。 由於功能多元，有一定的需求量，海馬因此成為國際貿易中的重要一環，目前世界上至少有75個國家參與海馬的貿易，其中，中南美洲地區是活海馬的主要出口國，而東南亞則是乾海馬的主要供應國，主要供應中國大陸、香港、台灣，作為藥用，以2000年為例，當年就消耗掉70噸的乾海馬，相當於人們在野外捕捉了2450萬隻的成熟海馬，數量相當驚人，因此有其非常龐大的商機。然而，面對過度撈捕，人們不得不思考以人工繁殖海馬，以供應廣大的市場所需。

世界海馬的棲地逐漸被破壞

世界上共有32種海馬，台灣附近海域已經發現了5種，分別為庫達海馬、高冠海馬、虎斑海馬、豆丁海馬、棘海馬等，目前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養殖庫達海馬、高冠海馬及虎斑海馬等3種，其中庫達海馬在台灣算是體型比較大也比較常見的種類。 過去在水質良好的近海潮間帶紅樹林中，經常可見海馬的蹤跡，但卻因為人類的過度撈捕，以及海水污染等問題，而漸漸失去蹤影。以台灣為例，百分之七十的海岸都已經水泥化，加上工業廢水、家庭廢水的排放，近海生物的棲地已經被破壞，直接影響到牠們的生存問題，野生海馬的數量正逐年減少中。2004年5月，華盛頓公約組織(CITES)已經將海馬列入附錄二的保育名單中，明訂為生活環境受破壞，有生存危機，需要被保護的物種，從此規範了國際上海馬的進出口貿易，海馬貨品必須有合法的證明文件，以減少濫捕的情況。其實，在此之前一場搶救海馬的行動已經在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積極展開，農委會水產試驗所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蔡萬生主任在其中扮演著最關鍵的角色。

搶救海馬超級任務

蔡萬生是台灣搶救海馬、發展海馬人工繁殖技術的靈魂人物。問他為何做起復育海馬的工作，他說，因為他的生肖屬馬，從小便很喜歡馬，但澎湖卻沒有馬，所以便移情到海馬的身上，開始觀察海馬的生態，從中他發現海馬真的是一種非常可愛的動物，例如海馬的體態無論生死，都不改其「英雄本色」，直挺挺的，從不彎腰。尤其特殊的是，在生物界中牠是難得一見的「超級奶爸」，負責生小海馬的任務。 之所以決定繁殖海馬，起因於2001年他還擔任台灣省水產試驗所澎湖水族館館長時，眼見近海棲地的海馬數量一天一天的減少，蔡萬生便從棲地中帶回一些種魚，嘗試自行繁殖，可是不久之後全部死亡，幸好已有產卵，便開始著手人工繁殖培育的研究。於是在他調職到農委會水產試驗所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後，進而成立繁殖海馬的工作小組，目前組員3人加上蔡萬生主任共4人，一起為人工繁殖海馬做努力。

海馬是生物界的超級奶爸

海馬最特殊的就是雄性生育，雄海馬之所以擔任此重責大任，是因為海馬單次產卵量僅有幾十個，多則數百個，比起一般魚族動輒上萬個，實在相距甚遠，加上海洋中海馬的天敵很多，在天然條件下，小海馬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二，所以雌、雄海馬必須充分合作才能增加產量，以延續後代。所以當雌海馬產卵到雄海馬的孵卵囊之後，雄海馬再射精於孵卵囊中，這些受精卵在雄海馬的懷抱中慢慢成長，等待孵化，此時，雌性海馬便可繼續育卵，為下一次的吐卵做準備，如此一年總共可產卵十餘次。 蔡萬生還發覺每當繁殖季節時，性成熟的雌海馬的泄殖腔會微微擴大，形成肛突，此時雌海馬會很積極的追逐雄海馬，看對眼便以尾部反覆纏繞，然後不分不離一起游泳，這樣纏綿的戲碼總要上演一兩天，然後才交配產卵，大約經過10至42天之後，便會孵化出小海馬仔魚，而這孵化的時間則依水溫而變化，水溫高則天數短，水溫低則天數長。 雄海馬生育時，會用尾巴鉤住一根結實的固著物，然後不斷地來回彎曲或伸展身體，利用腹肌的收縮力量來將孵卵囊內的小海馬一尾尾的吐出來，等到全部生出來之後，雄海馬已經精疲力竭的橫躺在海床上休息了，而那些剛出生的小海馬則馬上浮出水面吸氣，好讓體內的魚鰾充滿空氣，雖然牠們的體型很小，但已經是能夠獨立攝取水中的蜉蝣生物了。

堅持繁殖赫然有成

經過兩年多努力，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終於有了重大突破，蔡萬生已經建立「庫達海馬」品種的養殖技術。目前所繁殖的海馬有一部份放流回到大海棲地，未來則希望能夠與養殖業者合作，以人工方式大量養殖，不過，現階段還有魚病及餌料的問題尚待解決。 魚病方面，常見雄海馬得到氣泡病，初期只見孵卵囊脹氣，此時海馬仍可正常下沈，中期蔓延至尾部，頭部在上，只有在攝食時才以游泳方式下沈，晚期則完全無法下沈，便會因無法攝食而死亡。這個問題至今仍然找不出生病的的原因以及解決的方法。 另一個問題是如何選擇營養充足又兼具適口性的餌料，讓海馬得以長得又快又健康。目前，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以自行培養橈足類幼蟲來餵食剛孵化的小海馬，稍微長大之後，則以冷凍豐年蝦及冷凍糠蝦進行投餵，但因為海馬在自然棲地中嗜食活魚，所以有些海馬不願意吃餌料，這便造成人工飼養的困難。 蔡萬生說：「野生的海馬多半一隻雄海馬配一隻雌海馬，加上天敵環伺，孵育小海馬比較困難。人工孵化的海馬則沒有天敵的問題，生長也比野生種來得快，一隻小海馬大約6到8個月就能長到15至18公分。」目前這項技術已接近成熟階段，等到魚病及餌料的問題完全克服之後，技術便可移轉給民間養殖業者，讓業者可從事人工繁殖、大量養殖，以滿足市場需求，並創造利潤，進而解決野生海馬瀕臨滅種的危機。 數年前，經過學者專家的評估，決議籌建「水產生物種原庫」，於是，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種原庫於2005年11月竣工，除了進行吳郭魚的育種試驗之用，同時執行本土河川魚類及淡水養殖魚類種苗生產及復育的工作，海馬也名列其中，使得海馬擁有更為優質的繁殖及試驗的場所，蔡萬生相信在這樣的環境裡，解決養殖海馬的技術問題應該指日可待。 文、攝影/林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