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轉業,深耕芽菜產業 鍥而不捨,再創人生新局─百壽有機芽菜農場
孵豆芽不難,但要培育出清甜爽脆、甜度高達 7°Brix 的豆芽,可不簡單,百壽有機芽菜農場是極少數能達到此高標準的專業栽培農場,更難得的是,場主邱國禎係中年轉業,從零開始一路摸索,歷經5、6年挫折,憑著不服輸的「硬頸」精神,克服技術瓶頸,再創人生風景。危機就是轉機,邱國禎譜寫又一範本。
潔淨山泉 有機栽培
百壽有機芽菜農場隱身苗栗縣獅潭鄉山野溪谷,背倚仙山、神桌山陵線,周邊林木森森、人煙稀落,環境十分清幽。芽菜栽培最重水質,位處明德水庫集水源頭的百壽農場,引用的山泉潔淨清甜,占有先天優勢,但還不足以概括,能孕育讓內行消費者驚豔、國外農業專家絡繹到訪取經的上品芽菜,更在於獨到的管理技術,營造出芽菜最舒適的生長環境。邱國禎自評,百壽芽菜的優異,三分得自無污染的好山好水,七分來自人為的努力。
讓芽菜舒適快活地生長,說來簡單,卻是邱國禎多年來孜孜埋首研究,從無數次挫敗中創新突破、得來不易的成果。邱國禎說,芽菜十分嬌貴,溫度、溼度、光線、空氣,每一項均需控制得恰到好處,些微不對,直接影響品質,甚至不發芽且爛在水中、全盤皆沒。十多年前,芽菜並非主流作物,有機栽培尚在起步,相關研究少之又少,技術得自行摸索;生產設備也無範例可學,得自行設計,遇上瓶頸,苦思無解、三天不成眠是常事,每一項竅門的掌握,都是心血堆砌而成。
如今百壽農場的芽菜已達到無菌栽培規模,育成率高、品質穩定,而且單位產能相當高,一貨櫃式庫房單批產量可達1,800斤、最高2,400斤。目前農場生鮮產品包括芽菜、苗菜兩大類,品項多達 20 多種,除尋常的綠豆芽、苜蓿芽、黃豆芽、黑豆芽、小麥草、碗豆苗、蕎麥苗、葵花苗、蘿蔔嬰,還有市面不多見的花生芽、胡蘆巴豆芽、花椰菜芽、紫高麗菜芽等,而延伸的加工品項也相當豐富,如手工麥草麵、柴燒麥芽糖、韓式豆芽泡菜、五穀粉等。
區隔市場 試吃促銷
踏進農業領域之前,邱國禎原從事建築,主要承包省府小型工程,事業風光。87 年「凍省」,業務量隨之急凍、事業停擺,這時邱國禎才40歲出頭,言退休還早、謀職年紀尷尬,不上不下,困頓之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古
諺,讓他興起何不回到山上找機會的念頭,就這樣,年少即出外闖蕩的邱國禎,回到仙山下的故鄉。
啟發邱國禎從芽菜再出發的靈感,來自小時候媽媽用茶壺培育的豆芽菜超級好吃,清甜滋味至今仍留存腦海。不過,當他提出栽培芽菜的想法,卻被親友嘲笑「頭殼壞去」,菜市場1斤10元的貨色,如何「賺吃」;雖然周遭盡是唱衰聲,但邱國禎相信,健康取向、完全不使用藥物的芽菜,應能區隔一般市場貨色、另闢天地。
成功培育少量綠豆芽後,邱國禎分送親友試吃,人人叫好、讚不絕口,讓他信心倍增,但送上傳統市場,1斤40元的售價、足足高出行情 3、4 倍,根本乏人問津。既然有違菜市場價格取向的主流,邱國禎轉換戰場,嘗試開發機關學校,採試吃、買一送一等方式促銷,果然找到知音,回響熱烈,穩住腳步;他又想,習慣早起登山運動的人士,必定重視健康養生,於是摸黑出門、打早趕到熱門登山路線擺攤,桃園虎頭山、新竹十八尖山、頭份永和山水庫,都可
看到他勤奮的身影。
結識貴人 通路大開
早起鳥兒有蟲吃,打早奔波設攤,為邱國禎招來不少顧客,在永和山水庫更結識他視為貴人的有機商店店東,因其協助,百壽的芽菜行銷通路從苗栗拓展到豐原、臺中各地,在有機商店業者建議下,生產品項也由單一的綠豆芽走向多樣化。
通路廣開,也浮現新的難題。芽菜少量生產與專業規模化栽培,技術層級有相當落差,邱國禎費盡心思,仍抓不住品質不穩定的關鍵,芽菜品質時好時壞,雖然增加不少新顧客,但因品質不穩定,跑掉的也多。
邱國禎說,栽培芽菜,溫度、溼度、光線、空氣都是影響品質的因素,均需控制得恰到好處、不容閃失,而且量多量少,控制技巧差異很大,他打比方,電梯密閉空間裡擠了10多人,室溫必然比只有3、4人來得高,雖然只是細微的變化,對敏感的芽菜而言,都是生長的變因。發芽過程中,種子蓄積的能量發散,會出現散熱反應,隨著芽菜的成長,每一個時段溫度會有所變化,溫差控
制不當,甚至會腐爛、全盤皆沒。此外,種子萌芽時,氧氣不能多,二氧化碳濃度則要高,調控同樣得恰如所需。
不斷摸索 全盤掌握
此外,每一種作物種子的萌發、需求特性皆不同,開發一項新芽菜,往往就是
一項新挑戰,僅種子萌芽前置作業的泡水就是門功夫,如有些種子泡水 10 分鐘,需停頓2小時,再泡10分鐘,然後再暫停;有些可持續泡水,但一旦浮上水面即需趕緊撈起,否則喝太飽會漲死;光是研究花生芽最完美的浸泡方式,邱國禎足足花了2年工夫。
芽菜萌發過程不能見光,栽培室必須盡可能密閉、維持漆黑狀態,一旦曝光,嫩芽行光合作用後會變得硬實、不甜不脆,口感盡失,因此孵育情況不得而知,好壞一翻兩瞪眼。每回芽菜出庫,邱國禎總抱著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不知成果是笑開懷,還是欲哭無淚。
這段試驗摸索、不斷修正創新的歷程,邱國禎承受極大壓力,營收還在其次,不能種出好吃芽菜滿足顧客的想望,壓力更沉重。他說,明明很多顧客等著要,但就是培育不出,有時感覺快抓住訣竅,但就是缺臨門一腳,那種無奈、
痛苦的心情,只有身處其境方能體會。不認輸、對顧客必得有交待的意志,推著他往前跑。奮戰5、6年,邱國禎始全盤掌握培育芽菜的細膩變化,享受甜脆成果。
設備先進 品質把關
百壽有機農場面積約近千坪,麻雀雖小,不但五臟俱全,多年來不斷更新,設備更是精密先進,以栽培用水為例,源頭已潔淨無比,引進農場後,第一道先經五層石英砂逆洗過濾,特別選用石英砂的理由在於其沒有氧化之虞,且過濾精密度可達20微米、約如髮絲 1/400,水中雜質一律攔截,但細菌仍可通過,第二道再由紫外線進行殺菌處理,僅用水的衛生把關即十足費心。
百壽的芽菜類已達無菌栽培,同時在低溫空間理貨包裝,作業時並進行前置臭氧殺菌,務求整個流程潔淨無暇。展望未來,邱國禎希望擴張農場規模,深耕芽苗菜領域,另一目標是推展種子在地化,讓國人都能吃到土生土長的有機芽菜。邱國禎說,種子也講究新鮮度,剛從母株採下時,通常發芽爆發力最強,隨後一天天遞減,常溫下,有些甚至 3 個月即不會發芽。百壽農場的種子雖存放於冷藏庫,萌發仍有一定期限,例如黃豆,萌芽最佳爆發力約一年,若到貨之前已庫存半年,發芽期限就僅剩半年,過了期限不發芽,購價昂貴的
種子只好當成飼料賤價賣出,損失不貲。
百壽生產種子多數由國外進口,需備妥一年份量,國外採購不易掌握採收時間,發芽好壞多少得賭運氣,若與國內農民契作,母株生長情況可隨時查探,沒有庫存的風險。
15 品項 有機認證
國外進口有機種子不但風險高,又有貨源取得不易的困擾,依當前有機規範,
芽菜類的種子必得通過有機認證,百壽芽菜生產雖然完全符合有機標準,但目前20多種品項中,僅15項能貼上有機標章,原因即在於有些種子遍尋不到通過有機認證的來源。此外,進口有機種子價格昂貴,百壽一年花在種子的成本超過200萬元,邱國禎預估未來只會越來越貴。種子本土化,芽菜產業才能走得長遠。
55 歲的邱國禎,人生經歷起伏跌宕、多采。讀完高一即與友人離鄉北上臺北闖天下,人生地不熟,在西門町寺廟角落打地鋪,被露天電影業者收留,當了電影放映師 3 年。退伍後,進入家具工廠工作,因工廠失火歇業,之後轉學鐵工,進而自開工廠,但被倒債而關門大吉。承包省府工程期間,收益豐厚,開百萬名車、花錢如流水。中年遭逢瓶頸,邱國禎不留戀過往風光,山不轉路轉,再創人生新局。
芽菜事業越走越順,兒女也陸續接棒,閒來,邱國禎常伴著山林拉新學的二胡自娛。闖蕩江湖忙碌大半輩子,年過半百,自有體悟,邱國禎說,人生不管賺多賺少,到頭來都帶不走,但不能因此原地踏步,要活就要活得精采。
百壽有機芽菜農場
苗栗縣獅潭鄉百壽村 5 鄰 65-2 號
邱國禎:037-932-208‧ 0935-720-008
採訪‧攝影|徐清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