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盡甘來的從農之路　溫偉毅╳陳朋修

刊登日：110/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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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溫偉毅，右：陳朋修。

一個是宴會場合的汽球布展職人，一個是開著聯結車的專業駕駛，溫偉毅與陳朋修這兩位老同學在六年前「相招」栽入苦瓜種植，並同時入選農委會第一屆百大青農。兩人個性不同而經營方法相異。但無論是溫偉毅推出自有品牌且積極打入超市通路的作法，或陳朋修選擇單純務農以銷往臺北拍賣市場為主要通路，兩人都因用心栽種而受到肯定。

因一本農會存摺，
同窗好友相繼投入苦瓜種植

溫偉毅原本從事宴會活動與展場的汽球布置工作，因客戶中有嘉義當地的四健會，便在業務繁忙的週末以外時間，常去農會推廣部與熟識的承辦人員泡茶聊天。

五年前，溫偉毅坐在同樣的會客室中，席間一位從事苦瓜種植的農友不免用好奇又略帶鼓勵的口吻，問他何不好好利用祖父留下來的地種苦瓜？見他一臉不敢置信種苦瓜也能年收百萬的模樣，這名農友甚至將袋中的存摺翻開來秀了一下。躍於紙上的數字是眼見為憑的事實，這下溫偉毅不僅信了，也動了心，甚至拉著老同學陳朋修一起踏入苦瓜栽種行列。

由溫偉毅所栽種的苦瓜。推著台車，仔細搜尋紙袋包裝的苦瓜，若未即時採收，外觀易黃化而影響分級與售價。溫偉毅農場中，會以黑色、藍色、牛皮紙三種顏色的套袋標示苦瓜生長週期。

即使聽了好友提議，陳朋修還是謹慎地跟附近鄰居打探種苦瓜的行情，這才先以試試看的心態，在儘量不耗費太多成本的前提下，自己買廢鐵回來架設1分地的棚架。而這一種竟就此取代聯結車駕駛的本業，一個棚架接著一個地搭設，農場擴充為將近1甲地。

好學、好問才能少走冤枉路

雖說有祖父留下來的一塊4分大的農地，但因父親從事公職，溫偉毅自小就無任何務農經驗，抓不著頭緒的他，就衝著那名苦瓜農友承諾他的話：「你去試看看，我再來跟你講。」向農會貸款先搭建2分地的隧道式半圓形棚架試種，而這名農友也依約前來教導，但或許是對方太忙，他只從中學到皮毛。

溫偉毅回想人生頭一回栽種苦瓜，既抓不準肥料施用量，也不懂如何分級，成績並不理想。即使如此，他仍沿用農友作法，不敢貿然改變，硬著頭皮撐過第一年。第二年才開始調整做法，並向農改場專家諮詢農事。令他感念甚深的是，務農第三年時入選農委會第一屆百大青農，「陪伴師的輔導讓我快速累積栽種經驗。這真的有差別，是最大的收益。」

同是農業新兵的陳朋修倒因農藥行的「推薦」，不明就裡地買回一堆農藥與肥料，熟悉農事後才恍然大悟，當初施灑二次的農藥量可是一季產期的用量。為免再走冤枉路，他特地跑去嘉義義竹鄉向一位產銷班班長請教如何種苦瓜，更積極參加農民學院的課程，也因好學與提出不錯的溫室苦瓜產季調節計畫而獲選百大青農，藉由陪伴師的指導學習溫室種植與有機轉型。

專注於生產的單純務農之道

苦瓜是夏季作物，並不適合冬天生長，因此農友普遍以網室栽培。但近年為了讓消費者也能在冬季一嚐苦瓜滋味，部分農友開始採用溫室種植，陳朋修即屬其一。

在陳朋修的農場中，放眼望去一片隧道式半圓形棚架與平棚式棚架外，就矗立了一棟溫室，這是三年前他以中古價格買回因風災而受損的溫室。此時正值夏季，溫室內淹滿水以便去除病蟲害，為冬季栽種苦瓜做準備。而他朝有機種植轉型的栽種基地即在這棟溫室中，待今年十月即可通過有機認證。

朋友見陳朋修致力於有機轉型且擁有生產履歷認證，認為以此條件可用更高價到其他通路販售，但陳朋修仍堅持將苦瓜送到臺北拍賣市場銷售。「我從農的初衷就是單純就好。」對他而言，忙完這1甲地的採收工作已相當勞累，往往處理完分級與包裝後就得休息。若送到拍賣市場即可委由農會來農場收貨，加上多年務農下來，早已習慣拍賣市場要求的分級標準，若轉而交貨給超市，栽種與採收的方式都須大幅調整。

打入超市，找到另一獲利生機

溫偉毅與陳朋修對於農場經營的理念大不相同，陳朋修的種植面積將近1甲，不打品牌而專注於生產與產量，並以臺北拍賣市場為主要銷售管道；溫偉毅則在較小的農地面積上求精並打出個人品牌，並以超市通路為主。「我們很用心地種，用兩年去學別人十年的經驗，再用兩年去找到通路。」今年開始，溫偉毅的苦瓜已在好事多上架，在這之前亦曾鋪貨到愛買與全聯等通路。

溫偉毅運用「伏倒式」整蔓法，讓母蔓橫向伸展，有助於養分透過橫式輸送平均分配出去，每個子蔓都能有效獲取養分。陳朋修的溫室利用夏季空窗期，以淹水方式去除病蟲害，為冬季有機苦瓜栽種做好準備。人工授粉時會將公花摘下，再將花粉均勻地塗抹在母花中的三個立體柱上。

溫偉毅回想當時全聯為了推動小農合作的「農家直採」計畫，透過地方政府農政單位辦理說明會，他一得知消息後便二話不說趕忙到會場瞭解情形。他笑說因為個性雞婆拉著全聯代表又問又談，反而很快地促成雙方簽約，而他所自創的「布苦苦瓜」品牌自此在全聯上架。

因為懂得把握機會，當好事多的供應商為了找到具生產履歷的苦瓜而登門拜訪溫偉毅時，他能憑藉在全聯上架的經驗與供應商談供貨條件，並集結同樣具有產銷履歷的產銷班員共同打入品質要求嚴格的好事多。

強調數據與SOP的科學化管理

溫偉毅提到，很多人會問他為何能接到好事多的單，他通常會說：「你要去考量看看我們之前付出多少。」

溫偉毅的產銷班有條內規，所有的班員都須具備吉園圃認證，新進班員若一年內沒有取得認證就要自動退班，而既有班員三次無法通過檢驗也要自動退班。在班員都做到安全用藥的基礎上，他認為距離產銷履歷認證只差將工作日誌登錄到網站這一步，於是先與其他4名班員帶頭做起，再逐一鼓勵協助其他班員克服網路的技術問題。

說到生產履歷所需的工作日誌，這是溫偉毅從農以來最習慣的基本功。重視記錄的他，可根據採收時苦瓜黃化的比率，評估黃化問題出於天候、或因疏忽而未將棚架上生長天數已足夠的苦瓜即時摘下造成。因此，他相當強調數據化管理，單以園內授粉來說，他必定先自行人工授粉500朵苦瓜花，以求掌握植株開花狀況與密度，並視開花密度決定何時放蜜蜂入園與施用第一次基肥。一旦發現公、母花比例失調就要調整肥料使用方法，「這是經驗與判斷，沒有這些數據，怎麼做判斷呢？」

為了讓農場雇工快速進入狀況並提高工作效率，溫偉毅的農場參考工廠式管理，將農場中的包裝區、分級區與噴藥區進行類似ISO的編號管理，並將分級包裝工作SOP化。他認為唯有將工作流程標準化與提高效率，農場的未來才能延續。

務實、踏實與扎實的成功心法

陳朋修以自身經驗鼓勵有志從農的青年，最好先調查當地環境適合栽種哪些作物，以及地方農產業何者獲利高，才不致在從農之路上白走一遭。而溫偉毅認為從農的心態是「有沒有把它當成事業經營，還是每天乏味地來園裡摘苦瓜，收成不好時才怨天尤人，這都無法成功。」他自豪地說，正因他扎扎實實地經營農場，五年來不斷地學習、應具備的認證都已取得，並得到各方媒體報導，所以透過搜尋網站查詢苦瓜種植，他的名字絕對會出現在前幾順位，「供應商不找你要找誰呢？」這證明他一貫的信念：「在每個區塊中，做到你該做的事情。說真的，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